艾兒細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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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廠房位於郊區一處清幽的地方，那兒還屬於正在開發的地段，知道的人並不多，不過之後會越來越多，金碩珍這樣說，他做的功課遠比其他人足夠。

金南俊說他太有能力了，說他這樣會令人感到難親近，可他卻溫柔地遞上一杯溫美式給他，杯口位置附近寫上了KIM，和他自己的那一杯一樣。那人胃不好，又不給人家揉，他有些想作弄他，又不想輕易這樣開他玩笑，而是提前為他那杯加了牛奶。

「其實為什麼帶她來？」

還是下午，氣溫卻已經將得很低了，畢竟車再開過去一些就是山區。遠方的風吹過來，微微蓋住金碩珍的聲音，他想試探金南俊還記不記得，就在這附近，有他們之前說好要一起去的地方。

他忘了是多久之前說的了，他總覺得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，他常對時光的流逝感到害怕，也許是自己太愛金南俊了，可他也總不敢說。

離新廠房幾公里外是一塊不大不小的山坡地，有個自給自足的小農莊，農莊主人曾經是大城市裡某個知名飯店的大廚，聽說女兒出生後便開始追求歸隱山林的生活，令許多饕客惋惜不已。

那裡很好，世俗的壓力會被周圍的綠色軟化，晚了看夕陽，夜了賞月看星空，早晨一來，一片的花香鳥鳴。那裡是最寬廣也最自由的地方，卻也剛好只容得下兩個人。

「這不是我的決定，金碩珍。」

這是他們倆公司第一次合作，就算金南俊覺得他們交情夠好，也不敢隨便說話，況且這也是實話。再加上他自己是喜歡妻管嚴的個性，什麼也都習慣了，他什麼都對金碩珍坦承，他最後也信了他。

下榻住宿時，分得開開的房間也讓金碩珍決心不再追究，可在那之前，他已為自己辯駁了不下三次，才不是在意什麼情侶同行不同行的，他只是覺得什麼場合做什麼事，既然是公司代表的出行，專業還是得帶出門好好作用才是。

前陣子還在說呢，完全搭不上關係的兩個行業，以向錢看的概念來說，確實也順利地搭上了點關係，那時候金南俊隨口說說的未來，如今還真落到了兩人身上。金碩珍自認還沒有做好準備，他連行李都收拾得潦草。

「那我這樣說吧，今晚晚餐就我們倆吃，這是我金碩珍的決定。」

他順著他的話說，帶另外一種意思，金南俊聽見後笑了下，一口喝盡了手中的冰美式。是去冰的，塑膠杯外只蒙著微微的水霧，他還是很聽金碩珍的話，冰對身體不好。

但金碩珍沒看見。

午後一到，也算是今日行程的完結，相比後面幾日的操勞，第一天還只能算是安頓而已。金碩珍注意到名為情侶的那兩人互動一直不太多，甚至有點鬧彆扭的安靜。

小竹在誰都沒注意時會板著臉，皺著眉拼命搗鼓手機，金南俊靠過去問了一兩次，得到的回應都不是太好。兩人一來一往的，金碩珍沒心情介入，隨手抽了把散在桌上的鑰匙就想先離開，被地陪喊了回來。

那人解釋到新廠房的宿舍仍在整修中，臨時來了在他們意料之外的參訪團隊，暫時能整理出的房間有限。佈置較好空間也較大的兩間房當然是留給兩位負責人。

「只是，那兩間房是相連的，就怕你們會不方便。另外幾間都是正常規格的房間。」

同行的人並不知道一行人之中某三位那錯綜複雜的關係，兩人之下的主管在大家開口前先發了聲，為兩人做了決定。都是男人，房間連在一起怎麼了，只差沒說出來罷了。再怎麼說也有扇門，沒有到要坦誠相見的地步。

啊，金碩珍突然知道了，小竹那垂下的嘴角，那失落的小表情。

他竟感到有點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