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

 

「睡眠,創作,加上美式咖啡,就是玧其哥了。」

 

鄭號錫這麼說的那年他們都還沒出道,他搬進了只有閔玧其跟金南俊的宿舍,就他自己,不過聽經紀人說還有個年紀最長的美男大哥。

 

「那個光州來的會跳舞的小子」,身邊的人好像都這麼說他,他也一直都這麼覺得。直到他那天說出了對閔玧其的總結後,才知道其他人到底是怎麼看自己的,由閔玧其的口中。

 

「繽紛,努力,還有反差小表情,就是鄭號錫了。」

 

閔玧其這麼說的時候,已經接近出道了,有了正式的團名,團員也都是確定的,只差那麽臨門一腳的一天。

 

他腦裡其實還有很多形容詞的,其實也想說鄭號錫可愛。他不好意思承認,他覺得自己這個人呀,對可愛的東西特別沒輒,鄭號錫便是其中的一個。

 

但說到底,他深知自己在隊內是哥哥般的存在。雖然沒有金碩珍那樣的美顏賣萌本事,也沒金南俊那樣爆棚的直男魅力,一直煩惱著形象有點不上不下的,所以要直接說出喜歡可愛的東西太難了,只好藏著。

 

不過在養了Holly之後,像開了道心裡的閘,可愛這詞彷彿一輩子都要說不完似的出現在生活中,一直沿用到鄭號錫身上。鄭號錫也是之後才了解到,原來自己也可以被稱之為可愛。

 

但一個男人被稱為可愛到底有什麼好值得高興的?有啊,如果那人是閔玧其的話。如果是那個喜怒不喜形於色的閔玧其的話就行。

 

「繽紛什麼?」

 

一次練習後,鄭號錫因為用力過度,扭了膝蓋,沒有參與最後的排練,獨自一人坐在練舞室角落看著大家。他事後笑說這樣也好,可以更認真抓哪個人沒跳好,完全沒注意到防彈的舞蹈雙翼在一旁打冷顫。

 

他這樣問閔玧其,閔玧其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他。他也沒想過為什麼會用繽紛來形容鄭號錫,也許是因為他身上總是五顏六色的,衣著是,飾品是,反正從頭到腳都是。

 

他其實都懷疑自己對繽紛這詞的定義,到底是用來形容外在,還是內在。如果是外在的話,那他跟其他人又有什麼不同?用外在來定義他人,膚淺至極。

 

「我覺得鄭號錫你啊,在我心目中,是個很豐富很強大的人。」

 

鄭號錫聽了就笑了,他瞇眼看著眼前這個胡言亂語的人,手還幫他抓著冰敷袋,稍微使力地按著自己大腿外側。

 

冰還沒融,他卻覺得熱,沒來由地。他想起之前的自己,那個一直想離開團隊的自己,差點要想不起來是因為誰而留下來的。他選擇相信了這個經紀公司,相信這個團隊,沒說的是,更相信閔玧其。

 

他真不知道閔玧其是哪種人,這問題到現在都沒有解答。那個人,他會在深夜裡開燈熬通霄,出來覓食時看見你沒睡,反而叫你早點睡。那個人,自己總三餐不繼,卻都惦記著別人吃過幾餐,一言不合就掏卡買單說要請吃飯。

 

鄭號錫從來都沒想過,閔玧其那個人,明明最沒笑容的,明明最少表現出情緒的,居然會對他說別總一個人待著,要他多和成員們互動。

 

他記憶猶新,那時的他窩在沙發上,縮著雙腿,躲在特大號帽T下,以為不出聲不露臉就沒人會打擾他了。

 

「號錫,吃飯嗎?」

 

「不了不想出門。」

 

視線沒離開過電視螢幕,鄭號錫抓著電視遙控,只瞄了閔玧其一眼。

 

「你這樣不行,跟我們出去。」

 

「我說了我不想吃。」

 

「鄭號錫。」

 

「怎麼了閔玧其……哥。」

 

他自覺不好意思,才沒人連名帶姓後面喊尊稱的,他知道自己失禮了。閔玧其沒說話,冷冷看著他,想等他自己先認錯。

 

「抱歉,哥,但工作以外的時間我想自己待著。」

 

「不行。」

 

閔玧其的斬釘截鐵讓鄭號錫瞠目結舌。他後來對閔玧其說,其實那時候是想對著哥大吼憑什麼的。閔玧其笑得輕鬆,問他為什麼不那麼做。

 

「玧其忘了自己說過什麼嘛?」

 

他後來私底下也都不常喊他哥了,在外面才會,有時甚至在團員面前都會不小心忘記。但因為閔玧其後來也都用暱稱喊他,錫錫來錫錫去的,他私心地想,或許他們倆也能有點不同於別人的親密。

 

「我說什麼?」

 

「你說不行,因為我們是一家人。」

 

閔玧其那個人,冷著一張臉,好像說著什麼跟他自己毫無關係的事,卻讓鄭號錫整個世界翻轉了一遍又一遍,還來不及平衡,就跟著他走了。

 

他其實並不討厭跟團員們相處,但他說不出口那是什麼感覺。他是個習慣於鎂光燈的人,舞蹈這東西是很外顯的,站在舞台上呈現出來的就是全部,一清二楚。

 

他也比其他人有過更多舞台曝光的機會,但為什麼,要被放在組合裡?為什麼要跟著練習生一起出道,為什麼好像被迫禁錮在同一個起跑點上?對於那時不成熟的鄭號錫來說,這些不停循環且無從可解的問題困擾了他好一陣子,被成熟後的他定義為自我成長的推手。

 

我們都在人與人的相處之間學習成長,我們都在失敗,我們也都在成功。在這條路上,總要有個人在你身邊,告訴你哪樣對,哪樣不對,即使那不全是正確的,但總要有個人。

 

閔玧其就是鄭號錫的那個人,鄭號錫是這麼想的。

 

離家那麼遠,那麼辛苦,但誰不是呢?他於是終於放下了那不知名的心高氣傲,承認那不叫驕傲,那只是幼稚罷了。閔玧其見他示弱,笑著搭著他的肩說我們錫錫長大了,但他並不認為是自己的功勞。

 

「號錫會感到驕傲是正常的,畢竟你是如此優秀。」

 

他對他說,絲毫不掩飾眼中的閃耀,像在欣賞自己最棒的作品。

 

鄭號錫被盯得臉紅了,轉過頭去說這哥就是愛逗人。閔玧其卻說他沒有,晃著自己手裡的冰美式,在離開工作室前轉頭回他。

 

「我們會更好的。我們幾個一起,會越來越好。」

 

鄭號錫不敢說他在心裡哭了,就那一秒,那一句話,讓他整個人都暖了起來。

 

閔玧其那個人啊,明明看似冷冰冰的,為什麼總能讓人打從心底為他起一團火,為他燃燒。

 

「哥。」

 

「幹嘛?」

 

「你不是說過,我們永遠都無法滿足那些討厭我們的人嘛?」

 

「是啊,怎麼了?」

 

閔玧其疑惑,他是說過,但這不是什麼難懂的道理,他不明白鄭號錫為何要一臉正經地再強調一次。

 

「所以哥,我們只要竭盡全力去滿足那些喜歡我們的人就夠了。」

 

-

 

「號錫那人不是這樣的,他今天可能真的累了。」

 

閔玧其關上房門,把他和朴智旻的東西擺到床邊的五斗櫃上,上面剛好擺了與鄭號錫在夏威夷行時成對的手環,還有Holly的照片。

 

他不太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再這麼說一次,他記得明明金南俊才剛解釋過。也許是覺得,若是像自己這樣對生活如此不敏感的人都感到一絲不對勁的話,那就是真的很不對勁了。

 

鄭號錫那人不是那樣的,閔玧其比誰都清楚,但他可沒有笨到在朴智旻面前做這不必要的辯護。平時偶像劇看得少不代表就真的不會談戀愛了,再說這次美國行,他可是從兩個忙內那學到不少。

 

他說想做個成熟的情人,可以讓朴智旻驕傲依靠的男人。所以說,話別太多,對對方好的事要做到點上,忘了是從哪裡看來的戀愛建議,他決定奉為圭臬,時時提醒著自己。

 

朴智旻反而坐在床上沒說話,對著他笑了笑,一雙手在床單上輕輕撫著,最後說了句沒關係,站起身把閔玧其拉了過去。

 

棉被完好地鋪著,閔玧其也就不介意沒洗澡不能上床這規矩了,他疊起兩個枕頭,自己往上躺好,搭著朴智旻一邊的肩頭,把人半摟在懷裡。

 

「玧其想睡一下?」

 

閔玧其半瞇著眼讓朴智旻不得不問。

 

「沒有,只是覺得這樣很舒服。」

 

「那是床舒服還是摟著我舒服?」

 

朴智旻似笑非笑,身邊人聽了睜開眼卻沒起身,由上往下看著自己懷裡作祟的小東西。

 

「難怪。」

 

閔玧其說,輕輕笑了一下,微微圈起拳,用食指擦過自己的鼻頭。

 

「難怪什麼?」

 

「難怪金南俊那傢伙說熱戀的情侶千萬別輕易碰床。」

 

朴智旻聽了忍不住勾起嘴角,心動地想笑。

 

床單稍微亂了,閔玧其腰使了力,伸長了脖子去吻懷裡的人,懷裡的人沒拒絕。唇一碰到,兩人便凌亂起來,廝磨著頸子,撫著耳後。閔玧其等不及,想直搗黃龍,誰知大掌剛覆上細滑的背肌就被止住了手。

 

「閔玧其先生請安分點,外面還有很多人在等著我們吃晚餐。」

 

朴智旻擒著嘴角,眼瞇成一條線地笑,閔玧其見了又趁機偷吻了一口,順手在他腰上捏一下。到嘴邊的肉飛了,不禁想鬧點小孩脾氣。

 

「只有智旻治得了我。」

 

他說完便離開床,慵懶的嗓音絲毫不減語句的力道。朴智旻的心臟用力跳了一下,不由自主地眨眼,他慶幸閔玧其沒見到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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